咕,特别能咕

〖冰秋〗灯火 2

可能是神仙也有标准,不收假冒伪劣产品。鞭炮放过了,养母的身体却毫无好转的迹象。大夫来看过也只是摇头。她这种情况需要用好药慢慢调养,食补也必不可少,还得尽量多休息不能劳神。

道理谁都懂,可是钱从哪里来呢?

若她不给人家做活,她和洛冰河又靠什么活下去呢?

若她死了,洛冰河还是个半大孩子,无亲无故的,往后又该怎么办?

天天这样担忧着,又怎能不劳神。

洛冰河还小,干不了体力活。好不容易有个摊主见他可怜,让他帮忙剪田螺,剪一斤给一个铜板。活不算太重,但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,长时间握钳磨破了掌心,被汗水渍的生疼。中午还要赶回去给娘做饭。

一日,洛冰河拖着酸麻的腿从集市往回赶。路上摊贩多得很,炸元宵,桂花糕,荷叶糯米鸡……琳琅满目,不一而足。他已是饿了两顿,又剪了一上午田螺,饿得两眼发花。正巧旁边包子铺门口的小桌上还剩了半个包子,大概是客人吃不下了,随手丢在那里。

肉馅的,洛冰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。天天只有稀粥果腹,他几乎都要忘了肉是什么滋味的。

吃剩的东西,大概不会有人要了吧?

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,还没碰到桌沿,一个耳光便劈头盖脸的扇了下来,“啪”的一声响,洛冰河的脸顿时肿了半边。

“小杂种!还敢偷东西?啊?”店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,脸上透着油光,一双小鼓眼凶神恶煞的瞪着跌坐在地上的小孩。

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洛冰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愣是没让它掉下来,勉强撑着地面站起来,却又被大汉一脚踹倒。

“没有?你他妈的当老子眼瞎是吧?我叫你偷,我叫你偷……”

一拳又一拳的砸下来,洛冰河拼命躲闪,疼得眼前都有点模糊了。路过的人有得冷眼旁观,有的转头绕开,没人肯为这个像个小叫花子一样的孩子说句好话。那店主一看就不是善茬,谁愿意去触他的霉头。

是不是就要这么死了?洛冰河迷迷糊糊的想着,而一个温和的声音却穿过大汉的怒骂响在他耳畔。

来人看似斯文清瘦,却轻轻巧巧的隔开了大汉的拳头将洛冰河抱起来,“不过是半个吃剩的包子,至于把人往死里打吗?”

大汉见来人是有几分真功夫的,气势上便弱了一截,“打……打便打了!你要怎么样?”

沈清秋微微一笑,“赔钱吧。”

大汉眼睛一横,“赔钱?我告诉你……”

“停。”沈清秋平静的打断了他,“你把人打成这样,如果不想私了的话,不妨一同去衙门张大人处说道说道吧?”

大汉冷汗都下来了,张大人最是刚直不阿,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打上十几板还是小事,闹不好要去吃牢饭的。

“拿去!小杂种,真是晦气!”大汉骂骂咧咧的走了。沈清秋皱着眉拉开的洛冰河的衣襟,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下摸了一遍,松了口气。“还好,没伤着骨头。先去我那涂些药吧。”

洛冰河皮肤上还残留着他手指微凉的触感,一时脸色涨得通红,本就高高肿起的半边脸似乎又圆润了一圈。

沈清秋没好气的把他抱起来,有心抽出折扇给他一下,又没处下手,“都这样了,还想着害羞。”

“沈先生,我自己能走。”洛冰河挣扎了一下,又被那双手扣了回去。“老实点,万一再摔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
进了铺子,洛冰河窝在沈清秋的躺椅上,看着他忙忙碌碌的四处翻找。沈清秋其人,风姿卓然,如深山中一杆翠竹,不染半分烟火气。举手投足间都是一派世家子弟的矜持有礼,绝不是一个落第举子该有的气度。

“躺好。”沈清秋打开了一个白瓷小盒,盒盖上浅浅刻着“千草峰”三个篆字,洛冰河看不懂,也不敢多问,只乖乖趴好。

沈清秋将药膏一点点在他伤处抹开,一面按揉化瘀,一面唠叨,“下次能不能机灵点,赶紧跑啊,实在不行就随便找个看着心肠软的抱着他腿就嚎,总比站着挨打强。等等,最好还是别有下次了。”伤处被按着并不好受,洛冰河死咬着下唇不肯出声,疼出一头冷汗。“沈先生,我得赶紧回去,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。”

药抹完了,沈清秋给他穿好衣裳,转头提了个纸包站起来。

“沈先生?”

“我陪你回去吧。”免得再有人找这孩子麻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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